自杀的童养媳,我永远的痛
（图片来自网络，致谢原创）
忆未婚妻
文/李策公我的家乡在湖南澧县，旧时有童年订婚的习俗。我的两个哥哥出生时，我们是住在老家，还算是富家子弟，当然有人来作媒，所以早就订了婚。我是被老家撵出之后出生的，出生后就是穷小子，没有人来作媒。直到我们搬到外公的村庄后，我已六、七岁，稍微懂些事了，眼见所有的同伴都订了婚，有了媳妇儿，颇洋洋自得的样子。只有我没有，比起来很没有面子。有一次还向母亲发牢骚，说亲娘偏心。由于这一找母亲要媳妇儿的事，竟被传开了，使得大家都拿起锡壶儿（与媳妇儿谐音）、铜壶儿来取笑我，使我很难为情。从此母亲确也为此事大大操心，看看哪里有适合的女孩子。可是那时的女孩子出生后就与别的男孩子订了婚，甚至有指腹为婚的。要找一个四、五岁而尚未订婚的女孩子，真是不容易，就算真的有了，对方要讲究门当户对，看到我家穷，又如何愿意呢？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延下去。后来我到伍姨妈家放牛的第四年，承蒙伍家的么婆作媒，与几里之外的韩姓女孩子订婚。听说对方小我两三岁，年龄很适当，一切由媒人做主，我是连对方的影子也没见过。当时的订婚礼物是一匹土白布，非常简单。我想女家一定也很穷，否则，即不能称作“门当户对”。果然，第二年我回家后的春天，女家竟将未婚妻送来我们家，称做童养媳。此时我才看清她的真面目，矮矮胖胖的身材，圆圆红润的脸，大大的眼睛，长相还算不错，只是个性很强，一张小嘴说起话来好厉害。我俩从不说话，并不是厌恶对方，而是害怕同伴们取笑。一般来说，公公与媳妇有爱昧关系，称做“扒灰”。我家乡称之为“烧火”，比“扒灰”更火热。家乡每在春夏之间，有一种布谷鸟叫的声音是“割麦插禾”。我们牧童一出门，就应和他几句：“割麦插禾，爹爹烧火。”如果村内真是某人有烧火嫌疑，见他来了只要说声“好热”，大家心照不宣，知道是什么回事了。童养媳妇在家，如果小俩口子有暧昧关系，则称做“偷冷饭”。我不曾与未婚妻说话，同伴们还在取笑我偷冷饭，如果真是公开的亲亲热热，那不被他们笑死才怪！那时我家的生活还过得去，多一个人吃饭，也不过是是多添一双筷子。既然把她送来了，母亲也很喜欢，跟屋主人的女儿汉秀一起睡，无需特别开支。母亲把未来的媳妇看成自家人，当然要好好教导。那时我家种水田，妇女是不必下水田工作的，真正做到男主外、女主内的分工地步。可是妇女的工作也不轻松，要为一家人烧饭、洗衣、缝制布鞋、饲养家畜，还要经营一块四季所需的蔬菜园圃，余时不停的纺纱。也是一年到头的辛苦，这些家事，女孩在五、六岁时，就要慢慢学习。我母亲纺纱是把好手，她老人家每晚纺纱到夜深，为了省钱，连油灯了也不点，能摸黑纺纱，可见其工作之熟练。由于我母亲的节俭，就想起另一则有趣的故事来。那则故事是在《儒林外史》第六回里面。内容是“话说严监生临死之时，伸着两个指头，总不肯断气；几个侄儿和一些家人，两处田地的，纷纷不一，只管摇头不是。赵氏分开家人，走向前道：‘爷，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。你是为那盏灯里点的是两茎灯草，不放心，恐费了油；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。’说罢，忙走去挑掉一茎，众人看严监生时，点了点头，把手垂下，登时就没气了。”这则写守财奴吝啬的故事，只能算作笑话，不过我小时候帮佣时，主人虽是有钱人，除非来了客人，灯里可以点两根灯草外，平时也只准点一根灯草的，我家穷，母亲摸黑纺纱，就不足为奇了。由此可见，乡下人节俭的一般。母亲先教未婚媳妇纺纱，开始时不免要糟蹋些棉花，后来也慢慢学会了。只是纺的纱粗了点，售价略低而已。约半年后，她要回家看看，这也是人情之常，却不料十多天后，她父母逼她再来时，她竟一时想不开，投水自尽了。我早料到她是一位烈女，只可惜她不曾读书，选错了死所。小孩子离开父母后，精神上所受的痛苦，我是有五年长时的亲身体验，所以我和她，可说是同病相怜，但如果说我家会虐待她，那是天大的冤枉。佛说：“同船过渡，五百年修。”我俩虽未百年偕老，但是也有半年相处的时间，而且印象极佳，有时两人含情脉脉，似有无限的相思。然而天不从人愿，少年分手，怎不令人相忆？世上有所谓七世夫妻的美誉，我们是否还有来世的缘份呢？唯有仰首问苍天。编辑：玫君家乡澧县好视频，点击分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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